“他一辈子从来没有白给过人家一个子儿。”廷克吼道。
“从来没给过,永远也不给。白给不合我的为人之道。廷克,如果你想坐下来,到厨房里去再拿一把椅子来。然后咱们吃点儿晚饭。”
从男爵立即拿起一把叉子插进搁在火上的平底锅,从锅里叉出一块牛肚和一个洋葱,把它们切成大致相等的两份,他和廷克太太各吃一份。“你看,夏普小姐,我不在城里的时候,廷克太太领伙食钱;我在城里的时候,她跟主人一起吃。嗬,嗬!夏普小姐不饿,我很高兴。廷克,你也高兴吧?”说完他们就一起吃起节俭的晚餐来。
晚餐之后,皮特·克劳利爵士抽了一袋烟。天完全黑了,他点燃锡烛台里的灯芯草蜡烛,从无底洞似的口袋里掏出一大堆纸,然后一面看一面清理。
“亲爱的,我到城里来料理点儿打官司的事务。这么一来,我明天就碰巧有幸和这么一位漂亮的旅伴同行了。”
“他老是有打官司的事务。”廷克太太端起黑啤酒罐说。
“喝吧,喝吧,”从男爵说,“不错,亲爱的,廷克说得对:全国谁都没赢过我这么多官司,谁都没输过我这么多官司。瞧这儿:从男爵克劳利诉斯耐弗尔,我要不打败他,我就不叫皮特·克劳利;波德及共同起诉人诉从男爵克劳利;斯耐利教区监理人诉从男爵克劳利,谅他们没法证明那是公有地,地是我的。那块地不属于教区[6],正如不属于你或廷克一样。就算要花一千个基尼,我也要打败他们。看看这些案卷吧,亲爱的,想看尽管看。你写得一手好字吗?咱们到了钦定克劳利府,我有的是事情给你做,相信我吧,夏普小姐。如今克劳利老太太死了,我需要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