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昏了。”她。“你明明是发昏了。”
的确,四月使裘弟发昏。春天使他晕眩。他就象某个礼拜六晚上喝醉酒的雷姆·福列斯特那样地醉了。他的头脑象是在太阳、空气和灰蒙蒙的细雨酿成的烈性美酒中飘浮。小水车使他沉醉,还有那母鹿的光临,他爸爸替他隐瞒游逛,他妈妈给他做甜薯酥饼以及和他打闹玩,这一切都使他醉了。他象是被散发出安乐气氛的屋里的烛光和照在屋外的月光所刺伤了。他想象着老缺趾,这头又大又黑、强盗般凶恶而且失去了一个足肚的老熊,正用两条后腿在它冬眠的窝床中站起来,享受着新鲜空气,欣赏着月光,就象他裘弟现在享受着和欣赏着它们一般。他象患热病似的上了床,久久不能人睡。
这一天的狂欢,在他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因此,终他一生,每逢四月,大地一片嫩绿,春雨的香味仿佛滞留舌失之时,往事就象一个旧的创伤,在他的心中悸动。而一件他已记不太清楚的儿时的什么事情,就会使他苦苦地发作怀乡清。一只夜鹰在明亮的月夜叫唤着飞了过去,裘弟忽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