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肠愁更愁,酒过几杯,曾国藩开始哭诉了。他像个女人唠唠叨叨,一会儿说这个对不起他,一会儿骂那人不是个好东西,凡是刁难、打击、排挤、冷落过他的人都挨了一顿臭骂。曾国藩已是醉眼目蒙目龙。他想从刘蓉手中夺过酒壶,刘蓉不给,他气恼地说:
“好你个刘蓉,你也趁机坑我,连酒都不给我喝,我们还是朋友吗?”
“你和我永远是朋友!不过,酒不能再喝了,心中的苦,尽管在老朋友面前倾吐。”
“苦?我有什么苦?我本山间一清苦书生,能考上秀才,中了举人,点上翰林,官至二品,平生足矣!”曾国藩边说边流泪。
刘蓉走过来,拍了拍曾国藩的肩膀,轻声说:
“涤生,你没醉。你心中很苦,想借酒后发泄发泄,只要你倾吐出来感到快活一些,你就全倾诉出来吧!人在最苦恼的时候,不能太压抑自己,别把自己逼疯了。”
曾国藩泪流满面,他打开了情感的闸门,让一肚子不愉快“流淌”出来:
“我以孔孟入世救世,点了翰林以后本可以随波逐流、升官发财,力争坦荡的仕途。但是,我没那么做。我信奉唐鉴、倭仁二位的修身养性之道,对自己几乎是苛求了。十二年京官生涯,我没捞过一两银子,没干过一件缺德事。咸丰初年,我大胆进言,力陈时弊,差一点丢了官禄。二年(咸丰二年)后,我母丁忧守制未满便出山组办湘军,这是一般人难以付出的代价。”曾国藩似乎清醒了许多,他不再流泪,而是转入低沉的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