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晚在家庙的情形历历在目,分明是茉蓉偷取了额林布的手书,又与她一起计议,如何将令仪送官,如何将静嘉的死算在她头上,置令仪于死地。维桢再昏聩无知也认得额林布的字迹,那封“送妻书”分明是亲笔。
博洛环视周遭,众人眼中也满是怀疑,并不大相信。博洛轻笑,轻唤一声:“得安。”
得安捧着一柄精工细造的佩剑走来,另有小厮搬了燃得正旺的炭盆置于当中。博洛一手抽出剑身,另一手轻握剑锋,只轻轻一抽,那剑身上已满是鲜血。自十二岁跟随长顺放马出兵,这剑不知染了多少敌人的鲜血,染他自己的血却是头一遭。
“博洛!”维桢惊呼,几乎要冲上去夺剑,却被翡翠死死拉住。
只见博洛以剑指天,“长生天在上,郭布罗博洛以身起誓,若此书信是真,我愿受万箭穿心之苦,必死于非命。”
“博洛,你疯了!胡说什么!”维桢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好象这样从儿子嘴里吐出的誓言便可收回去一般,连地上的茉蓉也惊住了。
博洛回身用剑挑了那信笺丢进炭盆里,宣纸遇火化灰。他又冷冷环视众人,方才那些怀疑的目光分明换成了惊讶,“太爷在世时曾有命,郭布罗府由大奶奶令仪当家,如今太爷的佩刀尚在,你们谁有异议?”
座中几个长辈都不再言语,其他人更无话可说。博洛轻笑,“那今儿就劳动众位叔伯兄弟,这事儿到此为止,此后谁再拿了这个的书、那个的信,来问着我们家的事,就朝它说话!”说着,博洛反手一挥,佩剑直直地飞出去,重重地钉进墙壁里,入壁三寸有余,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