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身体不行?”克利斯朵夫很焦心很关切地问。
高恩狡狯地瞧了他一眼:“简直不行。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非常不舒服。”
“啊!天哪!”克利斯朵夫抓着他的手臂说,“你得保重身体!好好地休息。我真抱歉,还要给你添麻烦!得老实告诉我呀。究竟是怎么样地不舒服呢?”
他把对方的推托那么当真,高恩一边拼命忍着不笑出来,一边也被他的戆直感动了。犹太人是最喜欢挖苦人的(在这一点上,巴黎多少的基督徒都是犹太人),只要对方给他们一个取笑的机会,哪怕他是厌物,是敌人,他们都会特别宽容。并且高恩看到克利斯朵夫对他的健康这样关切,也不由得感动了,决意帮助他。
“我有个主意在这里,”高恩说,“既然暂时找不到学生,你能不能先做点儿音乐方面的编辑工作?”
克利斯朵夫马上答应了。
“那就行啦!”高恩接着说,“有个巴黎最大的音乐出版家,但尼·哀区脱,我跟他很熟。我介绍你去;有什么事可做,你临时看着办吧。你知道,我在这方面完全外行。但哀区脱是个真正的音乐家。你们一定谈得拢的。”
他们约定第二天就去。高恩能够一方面帮了克利斯朵夫的忙,一方面把他摆脱了,觉得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