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你认识吗?”哈姆林太太问道。
“午餐前,有人在俱乐部介绍我们认识的。他叫加拉格尔,是个种植园主。”
经历了码头上的嘈杂和出发时的喧嚷之后,船上显得异常安静,令人有一种惬意感。轮船在汽笛声中徐徐地驶过布满青苔的嶙峋的悬崖(铁行轮船公司的停泊点是一处优美僻静的小海湾),出来后进入主海港。所有国家的船只,客船、拖船、驳船、货船,都停泊在这里;越过防波堤,你能看到成片的本地民船,它们的桅杆聚在一起,像一望无际的森林。在傍晚柔和的灯光下,忙忙碌碌的景象被涂上一层奇异的神秘色彩,你觉得所有船只的活动在那一刻都暂时地消停了,仿佛在等待什么特别事件的发生。
哈姆林太太一向觉少,天一亮,她就习惯性地走上甲板。那时,最后的星光已经褪去,日色逐渐占据天空,她那被困扰的内心也得到一丝抚慰。那是一天中绝早的时辰,镜面般的大海纹丝不动,似乎大地上一切忧愁都微不足道了。光线还很暗淡,空气里弥漫着令人愉悦的颤动。
但是第二天凌晨,当她像往常一样走向上层甲板的尾部时,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了。那是加拉格尔先生,他正注视着苏门答腊岛低平的海岸线。日出像一个魔术师,在它的召唤下,海岸线从黑暗的深海中浮现出来。她感到吃惊,又有些恼怒,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他已经发现了她朝她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