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仅仅是他的性格。
在当时,说到细菌战,却勾引起他一段几乎要淡忘了的回忆。
自然,不是抗战时期的事:
二三十年前,当他还年轻的时候,作为大学留下来的助教,刚参加工作便掩上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怎么也同老头子们一同进了牛棚——言多必失,不知道是哪句话出了格。
一日,一位工人民兵推来一桶饭菜,从牛棚里拎出了一位整日咳嗽不止的老教授。竞下令:你给我向这桶里吐痰,愈吐得多,你的罪就减得愈多!老教授愕然了,称自己肺部有病,不能这么做。可那位民兵却说,就看上你能咳,才找你来,吐!不吐,小心点!
结果,老教授被打个半死,也没有往桶里吐上一口。
事后,老教授在秦江给他喝水时说,这种事,只有日本鬼子才干得出。细菌战,这就是细菌战,杀人于无形之中。
老教授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可惜老教授已不在世了,不然,对这次调查,他一定会要求参加的……
回想到这一切,秦江心中就像猫抓的一样,几乎当场就要站起来了。
可周围的议论又逼他坐下。
无疑,这在现实中是一种选择,对于非常现实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不现实的选择;教工中捞外快的、兼职的,已经不乏其人——自然,这并无“捞过界”的议论,因为在低工资下这种单纯以赚钱为目的的生存活动是再天经地义不过了的。而这种调查,一无金钱方面的实际收益,二无学术分量去作评职称的祛码——评上教授已到了头,还去捞什么呢?还去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