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已经——爱上我啦!”她嚷道。
“这原是意料中的事,”摩斯太太轻轻地说。“凡是跟你熟识的人,还有谁会不爱你吗?”
“奥尔奈可恨我哪!”她激动地高声说。“而且我也恨奥尔奈。跟他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像一只猫。我觉得非对他不客气不可,即使我不想这样,他反正也总要对我不客气的。我跟马丁·伊登在一起可真是快乐。过去没有谁爱过我——我是说,没有男人那样爱过我。说起来,有人爱——像这样爱——真叫人喜欢。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好妈妈。能感到自己实实在在是个女人,真叫人喜欢啊。”她把脸埋在她母亲膝上,抽噎起来。“我知道,你以为我真要不得,可是我是老实的,我把心里的想法都老实告诉你。”
说来奇怪,摩斯太太感到悲喜交集了。她那个得了文学士学位的孩子型的女儿失踪了;代替她的是一个妇人型的女儿。这次实验做成功啦。罗丝心灵里的那片不正常的空白给填满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会有什么恶果。这个粗鲁的水手被当作工具,虽然罗丝并不爱他,他可使她认识到她自己是个女人了。
“他的手发着抖,”罗丝坦白地说,因为害臊,脸还是埋着。“真是太有趣、太滑稽了,然而我也替他难受。每逢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他的眼睛太明亮的时候,唔,我就跟他讲大道理,讲他的生活,指出他采取的改造生活的方式是不对的。可是我明白,他崇拜我。他那双眼睛和那双手骗不了人。一想到这一点,只消一想到这一点,就叫我感到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我还感到自己有了某种东西,那是理所当然地属于我自己的——这种东西使得我跟别的姑娘一样——并且——并且跟别的少妇一样。再说,我也明白自己在过去可跟她们不一样,还明白这一点一直叫你烦恼。你自以为把这头心事瞒过了我,可是我早知道了,并且打定主意要——照马丁·伊登的说法,‘干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