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祥反问:“难道大少爷就没正眼看你吗?”
苏锦玉撅着嘴道:“整天冷冰冰的,我哪里敢撞上去跟他说话!”
苏瑞祥安慰道:“你别急,这事还有待商榷。军阀也得借助我们煤矿的财力,还有盛家的面子摆在那儿。放心,爹哪里会让你受委屈?”
苏锦玉绷不住笑了,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得直拍手:“我就知道爹有底气!我们苏家也算富甲一方,不会让人欺负了。”
窗外秋色日渐薄凉,阮公馆上上下下为过冬做准备忙碌着。
阮连昊披着一件外套从卧室出来下楼去,在其中一级台阶停了一下。他神情涣散,盯着脚下的地毯发呆,地毯下面是雪白的带着莹莹光泽的大理石。
昨夜里做梦,七年前那一幕浮在眼前。见到殷红的血从他母亲头颅里渗出来,由一小摊逐渐放大,像条蛇在大理石台阶上蜿蜒爬行。那个骄傲的女人连到临死关头都没有失态,一声不哼安静地走了。她的和服上绣满了樱花,宽大的衣袖铺展开来,那是一种飞翔的姿势。好似一株在初春绽放的樱花树,在最美的时候凋零了。
这一家人都以为铺上地毯就可以掩盖掉某些伤痛的痕迹,每天从这里上上下下若无其事,可在他眼里,这地毯成了最大的讽刺。
书房的门“嘭”地响了一声,阮宏庆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从房内走出来,经过阮连昊身边瞥他一眼,说:“给你最后几天时间考虑,我今天要去武昌参加会议,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能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