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尽管我根本不懂父亲的意思,但我太习惯下意识地去服从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努力做正确的事情,或许这一直都是我最大的软肋吧。
我的故事就是从这里正式开始的—在哥本堡运河畔的一排老旧房舍之中。透过卧室的窗户,我能看到运河之上千帆来往,还有沿着码头悠悠而行的牛车。其中一些牛车里高高地堆着麦子,皇家卫兵寸步不离地把守在一旁。威廉说,正是我们的父亲在为这些卫兵下达指令,告诉他们麦子该运往哪儿去。这让我心中油然生起一股骄傲。入冬之后,牲畜和自行车都很容易在结了冰碴儿的鹅卵石上打滑,行人若是不多加小心,也容易失足滑进运河里去。有一次经过大桥的时候,我看到一驾马车车厢侧着栽在河里,坦塔便告诉我有一位贵妇和两匹马都淹死了。在那之后,每当有马车从我身旁经过,我都会忍不住打量它,想着那里面可能正坐着一位贵妇,或是什么地位特殊的人—会不会就是国王本人呢?父亲最爱吹嘘的一件事,就是老国王能叫得上来他的名字。倘若那天国王恰好在小麦集市上和他擦肩而过,对他打了个招呼—“尼尔森老板,你好啊!”(我想象着国王也会行一个脱帽礼,只不过脱下来的是王冠)—他一定会在晚餐的时候向我们炫耀。那时我想,国王或许有一天还会来家里拜访呢。可是,国王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