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难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酗酒,他只是在等,看她什么时候哭。他可以发誓,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要再遇到她,也从未想要和她,以及死在昨日的一切牵扯上任何关系。他林越诤一向都是个凉薄的人,那些过去太久的人和事,于他而言都像是死去一般,再遇见他便当是诈尸,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它”按回坟墓里。
然而这个姑娘一直没有哭,眼神甚至没有片刻的迷离,她就像一个纯粹的、执著的酒鬼,心无半分杂念。
林越诤始便揣着一丝好奇,看着她怎样喝得睁不开眼,喝得跑出去吐得连胆汁都快出来。吐得爽利了,她便孩子样地赖在地上,纹丝不动地抱着一块大石头。他跟在她身后冷眼瞧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阒寂的夜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几不可闻的抽噎声,那声音压抑得似要从什么地方迸裂出来,叫人心惊胆战。刚欲抬脚离开的他顿住脚步,整个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去了她身旁。他在她身边蹲下,迟疑地探出手去轻抚她的肩,她在那一刻抬起满是泪水的,毫无血色的脸,用弃兽般绝望、无辜、无助的眼神看着他,尖瘦的下巴抖了很久,堵在喉头的那口气终于伴着一阵委屈已极的悲鸣吐了出来,她抓着他的衣领,哀切地问:“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