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要她死吗?难道她除了做这个岁数大她整整一倍的人的小老婆,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她哇一声哭出来,拿了炭笔在窗玻璃上一通乱涂,涂得黑乎乎一片,仍是不解恨,又往墙上贴着的烟草黄底子蝴蝶花纹的壁纸上画去,一个圈圈一个圈圈地画,一路连过去,把整间屋子四面墙壁都画了一串黑色圈圈,像是给一件花裙子穿了一条腰带。阿囡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非凡,忍不住露出笑容。又想自己闯了这么大祸,练意长醒来看见了,还不知要怎样生气。一想他生气的样子,心里发虚,便朝沙发上瞥了一眼。这一看,脸都白了。那练意长不知什么时候拿掉了脸上的书,正看着她捣蛋,那双没戴墨镜的眼睛里不知藏着些什么心思,阿囡吓得退了两步,瞪着他等他发火。
练意长却只是笑笑,拿起书来又接着看。阿囡被他的不在意惹恼了,看看手上都是炭黑,想也不想就跑过去抹在沙发靠背上,一下子没擦干净,又往旁边擦一把。淡绿底子的沙发布上马上出现了几条黑道道,抹完后带着挑衅地看着练意长。练意长从书上抬起眼睛看她一眼,说:“去汰汰○1手,要吃夜饭了。”然后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打起电话来,说的是和唐绍武一起说的那种话,阿囡尖着耳朵听懂一句,什么“来一趟”,还有什么“也带来”的,看他挂上电话,赶紧躲到卫生间去洗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