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任何一场大革命退潮之后一样,拔剑四顾的茫然,都会让为之献身的人们无所适从。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落潮了,迎来的失望和落败的景象,让一群有理想有追求的文人,心中充满迷惘,他们不想在城市里醉生梦死浑浑噩噩,跑到了无论离杭州还是离宁波都偏远的上虞,寻找到白马湖这样一块世外桃源,去做点他们想做的又能够做的事情,给曾经在革命大潮中急剧澎湃的心找一块绿洲。想起他们,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柔石在小说《二月》里写到的萧涧秋,那样的“五四”热血青年,现在的人们早就嘲笑为“愤青”了。
真是想象不出了,1922年的春天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经亨颐先生在白马湖畔一招呼,那么多的文人,现在听起来名声那样显赫的文人,一下子就抛弃了都市的奢靡与繁华,都来到了荒郊野外的这里办起了这所春晖中学?当时号称“白马湖四友”,除了夏丏尊年长一点,1922年是36岁了,朱光潜只有25岁,而朱自清和丰子恺只有24岁。现在,真的是难以想象了。那毕竟不是短暂的观光旅游。
走出校园的后门,过了树荫蒙蒙的小石桥,终于走到了经亨颐先生和夏丏尊等诸位前辈曾经走过的白马湖畔了。2月春光乍泄,阳光格外灿烂,真的如朱自清先生所说的那样:“山是青得要滴下来,水是满满的、软软的。”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遥远的历史中涌出,蔓延在白马湖中,荡漾起波光潋滟的涟漪,晃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