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我家楼下,赵忠想陪我上楼,被我一口回绝了,他讪讪地钻进车里,按了一下喇叭,奔驰车消失在夜幕中。
我像丢了魂儿似的回到家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头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子,我本能地爬起来,翻出尘封已久的相册,抽出王朝权的照片,情不自禁地撕了起来,一边撕一边淌眼泪,撕着撕着,我又后悔了,于是从抽屉里翻出胶水,又一片一片地往一块粘,粘好照片后,我端详起微笑着的王朝权,发现他笑得很英俊,我讨厌地将照片扔在地上,又一肚子委屈地将几本相册踢下床,然后蜷缩起双腿,抱着头呜呜地哭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离婚是我提出来的,是我逼着王朝权在离婚协议书上签的字,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警察,还是警察中的副处长,这一切跟着我有什么关系?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是我有眼不识金香玉,将金子当成了土坷垃,轻而易举地就丢掉了。彭国梁误闯进王朝权布下的罗网,这本身就是天意,是老天爷让王朝权替天行道,彭国梁害人害己死不足惜,只可惜我鬼迷心窍,险些成为福楼拜笔下的爱玛,好在我走的没有爱玛远,我还有救,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追求精神生活,末了总是遇到肉体庵足。也许“错的是命”,这是爱玛那庸庸碌碌的丈夫说的一句达观的话,但是女人有眼无珠的不在少数,是什么原因导致“错的命运”?王朝权或许是个偶然现象落在了我的头上,我对王朝权难道是偶然吗?如果这也叫偶然,那么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必然?到底是什么原因产生了这个必然?这大概与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腐败如麻同出一辙。我不哭了,我没有资格哭,更没有勇气再哭,我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我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