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这半个月来稍为劳动些到晚上就说周身酸痛,所有骨节都像碎解了般的。大概她快要做第二个小孩子的母亲了。
“除上课外,你不要跑远了,怕胎动起来时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你。万一……”他的妻眼眶里满装着清泪没有说下去。过了一会,她转了一转话头,“S儿到那时候谁看他呢!”她的清泪终于掉下来了。
“我不走远就是了。”他也觉得妻实在可怜。后面的单眼婆婆和她的孙女儿,你和她们说好了没有?”
“我把一吊钱给她们了。她的外孙女儿答应每早晨来,晚间回去,在这里代我们看厨房的事。要洗的东西都交给她。不过他们要求的工钱太贵了些。”
“……”他只在筹思要如何筹借五六十元才得把这难关度过去。顶要紧的就是教会办的慈善病院的接生费,要二十块大洋。他想无论如何穷这种支出是省不掉的。
“幸得临时雇她们,只一个月!过了一个月我的身体恢复了原状,可以不用她们了。”她说了后又叹口气。
他因为生活困难,家里没有雇用老妈子,家事一切都由他的妻和他一个表弟T料理。他的表弟T今年才满十五岁,在他家里完全是个厨司了。
妻因为快要临月了,关于厨房的事,看S儿的事和洗衣裳的事预先的忧虑了不少。他家里虽然穷,但还有人比他更穷的。他住的房子后面两列木造的矮房子是个贫民窟——其实他住的房子也和贫民窟的房子差不多。不过稍为干净一点。单眼婆婆就住在这贫民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