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再说教了,父亲。”凯恩斯轻声说。
一只鹰落在他向前伸出的手边,凯恩斯看见它收起翅膀,偏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聚集起全身的力量,冲它嘶声吆喝了两声。鹰跳开两步,仍旧盯着他不放。
“在此之前,人类及其活动一直是各行星地表的灾害之源。”他父亲说,“大自然往往会因为这些灾害而向人们索取赔偿:或者消灭他们,或者封存他们,以大自然自己的方式将人类融入行星的生态体系中。”
老鹰低下头,展开翅膀,又重新收回双翅。它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伸出的手上。
凯恩斯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冲它吆喝的力气了。
“大自然与人类之间这种历史悠久的互相掠夺、互相勒索的生态体系将止于厄拉科斯。”他父亲说,“你不可能永无止境地从自然中盗取你所需要的一切,丝毫不顾子孙后代的福祉。一个星球的物理特性清清楚楚地写在它的经济、政治记录之中,这本记录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应当如何发展,路线是显而易见的。”
他永远停不下来,永远在说教。凯恩斯想,说教,说教,说教——总在说教。
鹰跳了一步,离凯恩斯伸出的手更近了。它朝这边转转头,又朝那边转转,打量他裸露在外的皮肉。
“厄拉科斯是个只生产单一作物的星球。”他父亲说,“单一作物使统治阶级得以像从古至今所有统治阶级那样,过着奢侈的生活。在他们之下,则是仅以剩余物资为生、半人半奴的大众。而引起我们注意的正是这些大众和剩余物资,他们的价值远远超过人们从前的想象。”